2.自投罗网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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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的女儿居然会去当下贱的脱衣舞娘，还引以为傲。”

    她的神态仿佛带着一种超脱常人的神秘，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听起来既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针对我的控诉。

    “我这是艺术，我让他们眼花缭乱，让他们欣喜若狂，自愿给我奉上金钱，这是你永远办不到的东西！”

    我的声音几乎有些尖锐。

    有些东西我得承认，我承认我跳的舞性暗示很高，但是钢管舞不是扭扭屁股就行的，它是可以进军体cao健身届的舞种，只是我使用它的方式不好而已，它本身是没错的，错的是我这种人再给它摸黑。

    但我依旧认为这是艺术，没有半分虚假，就凭我私下留下的汗水，认真钻研的每一个动作，磨破的每一次皮，磕出来的每一个淤青完成的高难度华丽动作，哪怕使用的方式下贱，也不妨碍它本身有艺术性。

    我和我的母亲吵了一会儿，她说她也办得到，她站在牧师台上，高高在上的能让所有人为她鼓掌。

    是，她厉害。

    厉害的以前乱交生下我，生父都找不到。

    她一句又一句的言语深深刺伤了我，我举了举手中装钱的袋子，带着极强的暗示。

    面前的女人目光如炬，她的动作突然停滞，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，似乎在酝酿着尖锐的言辞，但最终并未发声，只是默默接过了袋子，随着她的动作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，宛如一束柔和的阳光穿透了乌云，仿佛她瞬间从一位严苛的评判者变成了关怀备至的长者。

    她轻声说道：“孩子，这份钱我会用到教堂，上帝会收到你这份心意，给予你保佑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，我在哭，她在笑。

    好讽刺，落到她手里就不是脏钱了，甚至还会让我得到保佑了，地狱也不下了。

    她走了。

    我后悔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我要把钱给她，明明我不该对她抱有任何期待的，为什么依旧控制不住去堵她那张伤害我的嘴。

    我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，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，我的肩膀随着哭泣的抽动而上下起伏，呜咽声断断续续，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悲伤，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，它们在脸颊上滑落，打湿了衣襟。

    这是最后一次了，我觉得我身为一个孩子得彻底放弃母亲了，哪怕她偶尔也会对我温柔一些。

    滴滴。

    左侧的停车位突然有一辆车闪烁了两下灯光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从我身后缓缓走向那辆车。他轻轻拉开车门，却没有迈步进去，而是静静地站在车门前，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我。

    夜色中，周围的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男人的脸在灯光下若隐若现，看不清神情，但他的存在却无比醒目，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我的身上，没有言语，没有动作，只有那深深的凝视，他的沉默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，或许是一丝关切，或许是一抹好奇，又或许是一种深藏的期待。

    我觉得我现在肯定很丑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，原本精致的妆容一定变得狼藉不堪，整个人的姿态格外狼狈，我不由得低了低头，不愿让他看到这副模样，我渴望着能够迅速回到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，在台上能让他为我撒钱的自己，拥有漂亮的脸蛋和自信的笑容，重新站在他面前，继续扮演着那个美丽的角色，可是哽咽不是能瞬间收回去的东西，我只能在内心叫嚣着让这个男人赶紧滚蛋。

    可是他迟迟不走，一直静静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。

    他在等我自投罗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