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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舊事 (第2/2页)

 「張大夫,那是什麼?」林準面無表情地盯著府中常駐的郎中。

    「老夫知識淺陋,未曾聽聞過。」張大夫捋了捋白而細長的鬍鬚。

    「怎麼可能,那是陸神醫告訴我的。」林婕吃驚地反駁。

    「三小姐,妳怎可信那種來路不明之人的話!那姓陸的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混帳。」張大夫聽到陸神醫的名號整個人像炮仗炸了。

    「可是,……」

    「小姐,妳可別是被那種江湖郎中騙了,那人最擅花言巧語,說得……說得天花亂墜,無一為真啊。」張大夫痛心疾首地說,彷彿他曾被姓陸的騙光家產似的。

    林婕不知該作何反應,只能呆愣愣地跪在原地。

    「去把姓陸的抓來。」林準吩咐站在一旁的管家。一展茶的功夫後,管家回來了。

    「大帥,那姓陸的跑了,說是前幾日便不見蹤影。」管家沒有避諱任何人,平舖直敘地陳述。

    林婕驀地抬頭,前幾日她明明就見到他了,還向他問了……雪蓮草的事。不過再怎麼遲鈍,林婕也感覺自己做了冤大頭。

    「爹、娘。母親受我拖累至病,女兒無顏以對,甘願受罰。」林婕磕頭,當被父親親衛隊抓回去,聽說楚釉出來尋她病倒時,她便後悔跑出來了。

    「那就去領罰吧,十個板子夠妳記住這此教訓。」林準道。兩板子林婕的身子都受不住,十板子是想直接打死她吧。

    「不可,去祠堂待一個月吧,抄百遍佛經為軍營的將士們祈福。沈嬤嬤,領她去吧」楚釉撐著一口氣說完話,便又覺得頭暈目眩。

    「妳……慈母多敗兒。」林婕走後,林準低聲斥責楚釉。

    「那孩子本是一片好心罷,奈何被那混子所騙。」楚釉閉目,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「哼……」林準無奈卻也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楚釉自此次病後,因為底子本就不行,那身子沒再好起來,每況愈下,整日纏綿臥榻,逐漸變得渾渾噩噩,僅剩清醒的時間都用來和林準和孩子們說說話。在朦朧時,她常聽見她的婕兒在她床邊低聲哭泣的聲音,她真的很想打起精神,起來安慰那孩子,但奈何身體不聽使喚,她能感覺到或許自己果真命薄,和孩子們緣淺,眼皮未睜,清淚卻輕輕地沿著臉龐無聲流下。

    一年後的一日,楚釉把一家叫齊,她艱難地說完自己的遺言,兒子們就由林準安排,林婕就交給沈嬤嬤處理。

    「子付,答應我照顧好自己,好嗎?」這是楚釉的最後幾句話,她淚眼矇矓地對死死埋在她脖頸的林準說。

    林準微微顫抖地死死抱著楚釉單薄的身驅,久久不應。

    「求你,這是最後一次。」楚釉在他耳邊低聲呢喃,聲音幾近於無。

    「好。」林準最後溫柔地在楚釉耳邊回答。

    聽完這話,林準便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股重量,原本輕輕搭著他的手順著他的臂膀滑落。

    「娘……」林婕跪在地上看著這一幕,她感到一陣恐慌,想起身靠近楚釉逐漸冰冷的身體,卻被林準擋開。

    「來人,把三小姐押回院子裡。妳,明日起便和妳兩個哥哥一起習武。」林準背對眾人說道。

    「大帥!」沈嬤嬤正在拭淚,便冷不防聽見這句話,來不及反應,便眼睜睜地看著林婕被押下去。

    「妳先下去吧。」林準低聲道。

    林準此時的聲音相較於平時沒什麼溫度的語氣著實輕柔很多,但沈嬤嬤卻聽地毛骨悚然,也不敢再多言,只能多看看幾眼楚釉便走了。

    林準的眼眶泛紅,眼睛佈滿血絲,他咬緊的牙關,此時的他像極了可怖的羅剎,但又脆弱地像是徬徨無助的孩子,此刻他只能揮舞著劍,剷除所有不順眼的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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