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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暮安坐上徐然的车时，已经是半夜十二点。

徐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主子。一上车他的手机就没离开过手，不断有电话打过来，大都是安慰鼓励他的圈内朋友。他嘴上说着“没事”，但徐然看得很清楚，他的表情十分疲惫，能继续出声都快要用尽他的力气了。

最后一通电话徐然猜测是安黎利打来的，连暮安这会儿连声音里的活力都懒得维持了，说话的调子丧丧的，下一秒就能过去的感觉。

挂了电话后，连暮安静音把手机丢到一旁，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。

徐然以为他要默默流泪时，连暮安冷冷道：“看什么看？开你的车。”

“你属二郎神的？”徐然嘟嚷了一句，不再□□观察他，说：“我看得出你心里其实不好受，唉…这种事说不准的，人评委今年可能比较中意人伦片呢。”

就是伦理类的电影。

他絮絮叨叨地开导：“你的实力业界都认可的，资源也是最优，其实影帝这个称号对你而言可有可无，而且你才多大呀？以后肯定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在安慰我。”连暮安说，“但还是闭嘴吧，我想安静。”

徐然完全习惯了他的冷屁股，点头收嘴。

过了会儿又有了新问题，他问：“你哥没联系你？他要是和你说两句你能舒服点吧？”

果然，连暮安给予了他睁眼的反应，他的目光闪了闪，却没有说话。

“哦，我差点忘了，他现在也在家，回去就能面对面了，也用不着打电话。”

“不回去了。”连暮安突然说，“去西南区那边的房子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叫你去就去，那边离你家也挺近不是吗？”

“可为什么啊？”

西南区有连暮安购置的一处房产，但建成装修了好久他也没怎么去过。

连暮安不再理他了。

进屋后。连暮安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件房子。其实他也没怎么来过，上次过来看还是没装修前的。不过他雇了钟点工每个月按时过来清理，家具也都齐全，立刻住进来生活没有丝毫问题。

就是太空了。

他走进去乏力地躺在沙发上，盯着天花板出神了。

“没事”“恭喜”“继续努力”什么的，都是假的，那只不过是他硬撑着人设而已，当听到念出的名字是他之外的人时，他脑子都懵了，那种从高空坠落的窒息与失重的感觉，是他第一次体会到。

大家都会觉得，连暮安没得最佳男主多正常，他才十八岁，和他竞争的都是入行十几年的老前辈，他凭什么能踩着前辈脱颖而出呢？

可他就觉得他能，他天赋卓绝，他有这个实力。

太累了，一点儿都不好玩……不想再待在这个圈子里了。

“我们暮安是最红最棒的艺人！”

季淮醉后绵软而执拗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，那股退却的想法莫名退散了几分。

他蜷起膝盖，沙发都装不下的修长身子缩成一团。想起季淮，他更难受了。

想见他，又不想见他。

想抱他，他知道只要在季淮身边就一定能得到治愈。可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败者的模样，太逊了。

连暮安烦躁地低吼一声，掏出口袋里的手机，想翻出季淮的照片，一按亮屏幕，十几个未接来电。